牆

2009年一月，學校築起了鐵絲網。

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永遠在學校的歷史扉頁上留下一筆

儘管，我仍是狀況外的、後知後覺的。壓根不曉得學校架起了鐵絲網？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在一個熱鬧的叢林裡過著一個人的日子。

偶爾，有些小鬼相伴。















這學期期末校務會議，原老師慷慨激昂的念了一份他草擬的提案

提案內容是「針對學校近日築起的鐵絲網，要有相配套未來拆除的計畫。」

原老師感性的提到『近日築起的鐵絲網是為了近日來逃跑串連的風氣，考量到學校從圍牆攀越而過的危險。我理解這樣的鐵絲網在目前情勢的急迫和需要性。但是這樣一片的鐵絲網卻遠離學校設校時的精神，學校草創時很堅定的信念是以「愛」留住學生，而非圍牆、鐵絲網。目前鐵絲網的需要儘管可以理解，我希望不是常態設置，請討論未來是否也要有相對拆除的機制？如果經費的不允許，我願意自己出錢拆除那片鐵絲網。昨晚我和太太討論，她也很支持我的計畫，還說要幫我出一支鐵鎚。」

語畢，大家都笑了。



原老師是創校元老，由他起草的這一份提案格外的語重心長。

我腦海中浮現「推倒柏林圍牆的畫面」心理揣測原老師的意思是「倘若在未來，這一片圍牆已經順利阻擋小鬼逃逸，維持校內運作的安穩，就是應當拆除鐵絲網的時候。屆時，再來舉辦一個熱熱鬧鬧的拆牆大會，小鬼和老師們人手一隻鐵鎚，大喊「三、二、一」一起把鐵絲網推倒。」



主導這一片鐵絲網方案的主任回應「謝謝原老師的提案，原老師也說中我們現在不得不然的心情，我也支持未來學校狀況穩定就可以將鐵絲網拆除。我只是心疼我的同仁在學校的跨年夜還必須在校外守著（詳見跨年夜）同有，近日小鬼們翻牆逃跑的危險，稍有不慎，會產生很大的意外，這樣的風險，也是我們要考量的。現階段那片鐵絲網真的很醜，我知道。我已經委辦體衛組長將我們那片剛築起的鐵絲網綠化，未來將會美化許多。」



to be continued...

























上聽見老師們的熱烈討論才後知後覺。

跨年夜

當老師們聚集起來開心的說起出國經驗，
順道想著可以教給學生的旅行課程。
教官在一旁埋頭苦幹，不發一語。

教官說：我正在整理學生的獎懲紀錄，這攸關小鬼們的假期，一點都不能馬虎。

教官繼續抱怨：我哪有時間出國去玩？告訴你們，我元旦那四天怎麼過的！
跨年夜那晚，我一個人守在學校圍牆外拿著對講機，守株待兔怕有人逃跑。直到學生一一上樓才回家。
元月一日，我到學校帶學生騎腳踏車。
元月二日，我到派出所領學生回來（逃跑的學生被警察抓到）

我老婆都跟我抱怨：你如果都沒空陪我們，拿錢出來！！！！！！！！！！

原本禁聲在一旁的老師配合著教官辛酸的誇張神情笑了出來。
「你辛苦了！！！！！！」除此之外，我們無法多說些什麼。


我的心很酸，儘管我不斷的想像教官一個人在夜黑風高的夜裡站在學校圍牆邊守著
裡頭的人歡樂倒數，而他緊張又無奈的吹著冷風，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守著、守著。
已經有小鬼們放風聲「要出門去跨年」
這一夜歡樂倒數的老師、學生與教官似乎暗自盤算，詭譎無比。

今年跨年，住宿老師把學生從宿舍帶下樓對著視聽教室架好的大螢幕，連線到高雄跨年的電視節目中一起歡樂倒數。過程中，歡樂的吃著零食，快樂的摸彩，幾乎人人有獎好不歡樂。
同時，宿舍老師還連線到在溫暖家中的老師，用視訊跟老師打招呼「hi~~~~新年快樂」

圍牆的另一邊，教官拿著對講機連線圍牆內的老師，一有狀況就要出擊，將逃跑的人逮個正著。

結果，整個夜裡沒發生什麼事情。











其實，整個過程我覺得愚蠢無比，既要帶學生下樓給學生歡樂、又要守在外面防止學生逃跑。
這個過程矛盾至極

但是，我辛酸的無法自命清高的發表高論
這個學校關著的豈止是學生，也是老師...

跑跑跑

剛被警察帶回來的小鬼
不到一個小時
一溜煙的翻牆而跑


校長責怪：
學校有那麼多的輔導老師，怎麼學生還那麼會跑？

我這才知道，校長對輔導老師的期待
是摸頭工具
擁有摸摸頭、撫慰人心的功用

只是，光是摸頭畢竟無法留人
外面的世界花花綠綠，怎麼留住一顆年輕自由的心？




上週回花蓮

我跟老師說
會不會我論文還沒寫完，學生就跑光了呢！
嘖嘖。